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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黔在线讯
经过6个月的艰苦侦查,我省首例央批、部督的“12．03”特大经济犯罪案件成功告破,11名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该案涉案金额高达6．7亿元。
今年7月,贵阳市中级法院一审以受贿罪判处原农行贵阳市瑞金支行行长石世芳有期徒刑13年,并没收财产人民币10万元。
日前,本报记者独家采访此案侦破过程中的幕后故事,以飨读者。
年轻行长停职检查期间
突然失踪
去年11月底的一天上午,农行 贵州省分行纪委的电话骤然响起。听着电话,纪委书记越来越紧张……对方是农行贵阳市瑞金支行,称该行行长石世芳以其它行借用票据的名义,从重要票据管理员处领取了4本空白银行承兑汇票,每本25张,每张可填写人民币1000万元。而现在汇票已不知去向。如果全部填写,整整10个亿。农行贵州省分行纪委当即让石世芳停职检查。 11月29日,石世芳交回3本空白银行承兑汇票。两天后,其交回最后一本,但已全部填写,每张填写1000万元,填错4张,开出金额2．1亿。可是汇票上填写出票单位的部分已被毁掉。就在农行贵州省分行纪委准备着手调查此事时。12月2日凌晨3时,石世芳从瑞金支行离开后突然失去踪影。当日下午4时,农行贵州省分行营业部向贵阳市检察院报案。很快侦察人员就得到一条线索:石世芳准备回瑞金支行领取一笔报帐款。于是,侦察人员迅速赶到瑞金支行周围进行布控。晚11时,石世芳刚下出租车便被抓获。知情短信
露出重大案情
侦察人员立即将石世芳带回反贪局进行突审,然而石世芳一直不开口。就在此时,石世芳的手机接到其在瑞金支行的女友发来的两条短信息:“检察院的人正在找你”、“你应该早做决断”。
审讯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3时,石世芳终于交待其收了珠海经济特区红大发展总公司总经理周洪元的50万元,答应帮周融资。
上午8时,石世芳称要方便。然而,当法警将其带到厕所门口时,石世芳突然一下推开法警,拼命朝楼梯口跑去。可没跑几步,便被法警扑翻在地。石世芳的异常行为,让办案人员感到案情的严重。贵阳市检察院何志坚副检察长听取汇报后要求立即成立专案组,尽快侦破此案。
12月3日下午,贵阳市检察院反贪局全体成员组成了专案组。
煤棚暗藏保险柜
搜出涉及14亿元的合同票据
12月4日上午9时,专案组接到瑞金支行的电话,称周洪元公司的一名女员工正准备在该行提取现金50万元,他们正在设法拖延时间。专案组迅速赶到瑞金支行将该员工控制。经讯问,该员工交待,其叫易云,是周洪元公司的财会人员,住在黔灵大厦。易云称,公司让她来提取现金,她对其他事情一无所知。
当专案组赶到黔灵大厦时,服务员称易已经退房。然而就在专案组准备离开时,意外地在大厅里碰到正在办理退房手续的易云的姐姐和姐夫。当办案人员亮明身份时,二人顿时显得异常紧张……
在黄金路易云姐姐家院子的煤棚里,办案人员找到一个隐藏的保险柜。打开保险柜后,办案人员一下被惊呆了,里面全是合同和票据,大大小小加起来,涉及金额竟高达14个亿。
一张撕碎的纸条
上面金额是60720352元
办案人员随即将易云及其姐姐、姐夫带回检察院。就在检察院的办公室里,易云趁办案人员不注意,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撕个粉碎,丢在墙角的一个废纸篓里。然而这没逃过办案人员的眼睛,通过仔细地拼凑,发现这是一张中国工商银行郑州市经纬支行贴现单据的复印件,上面的金额是60720352元。
与此同时,保险柜里的6份合同引起了办案人员的兴趣,一份是荔波县朝阳镇经济发展有限责任公司向珠海经济特区红大发展总公司购买机械设备的6160万元合同。另外5份则是贵州东龙实业集团公司向珠海经济特区红大发展总公司购买铝型材的3．99746亿元合同。除了合同,还有数份《商业承兑汇票(不可撤销的)担保函》的复印件。
然而,荔波县朝阳镇经济发展有限责任公司、贵州东龙实业集团公司均不在中国人民银行及各专业银行下发的可以签发商业承兑汇票企业名册内。
12月7日凌晨3时,指挥联络组组长胡斌正准备在办公室休息。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竟是何志坚副检察长打来的。“你在办公室,我怎么也睡不着,我马上赶来再一起研究一下案情。”就这样,专案组反复分析,初步判断这是一起金融票据诈骗案。
此时,专案组成员已有7天7夜没有回家。
专案组当即兵分三路,一组迅速赶到珠海冻结周洪元公司的一切帐户;一组继续提审嫌疑人石世芳、易云;一组前往荔波县抓捕相关嫌疑人。
特大金融票据诈骗案
惊动中央
12月7日,国务院接到农总行、银监委的紧急报告,温家宝总理、黄菊副总理以及公安部周永康部长作出批示要求尽快抓获涉案嫌疑人,查清全案。贵州省省委书记钱运录、省长石秀诗、省委副书记、省纪委书记曹洪兴、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公安厅厅长姜延虎、贵阳市市委副书记、市政法委书记秦如培也相继作出批示,务必侦破此案。
就在石世芳落网的前一天,周洪元闻风从贵阳逃到河南郑州。12月9日,在郑州警方的协助下,周洪元在郑州紫金山宾馆落网。
在周的行李箱里,办案人员发现其写给郑州市经纬支行副行长李晓燕一张纸条——“你拿了100万,我的事情再不办,我就捅出去。”
一起涉及广东、贵州、河南3地的特大金融票据诈骗案浮出水面。
12月10日贵阳市检察院将此案移交贵阳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立案侦查。
虚假购销合同
空手套白狼
周洪元在珠海市先后注册了两家公司————珠海经济特区红大发展总公司、珠海中元科技投资有限公司。
公司虽然成立了,但周洪元手上却没有资金。2002年6月,其得知中国工商银行郑州市经纬支行可以办理商业承兑汇票贴现业务后,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开始了。
周洪元到都匀后便认识了易云,将其聘为珠海红大发展总公司职员。易云带其认识荔波县原国税局局长董某。董某找到荔波县朝阳镇经济发展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伍英万。伍英万遂与周洪元签订了一份交易额为6160万元的虚假购销合同。
随后,通过董某引荐,周洪元找到荔波县农业银行行长陆世勤。陆世勤明知朝阳镇经济发展有限责任公司无支付能力和荔波县农行无权出具6160万元商业承兑汇票担保函,但由于周洪元答应贴现后将2000万元存入荔波县农行,其表示同意出具担保函。
2002年12月12日,荔波县朝阳镇经济发展有限责任公司开出8笔商业承兑汇票。同日,陆世勤为这8笔商业承兑汇票向工行郑州市经纬支行出具1份《商业承兑汇票(不可撤销的)担保函》。
于是,周洪元、易云带着以上虚假资料和商业承兑汇票找到中国工商银行河南省分行郑州市经纬支行副行长李晓燕、该行客户经理部副经理陈松鹤。
2002年12月27日,郑州市经纬支行非法将上述合同8张商业承兑汇票金额总计人民币6160万元予以贴现,扣息后余60720352元,当日又让周洪元将其中的6000万元转为珠海红大发展总公司单位半年定期存款存入该行,为河南某投资有限公司另办商业承兑汇票贴现提供质押保证。
之后,郑州市经纬支行再次为珠海红大发展总公司开具给河南某投资有限公司的6张商业承兑汇票办理一次贴现,总计金额人民币6000万元,扣息后余59082720元。其2000万元转入农行荔波县支行珠海红大发展总公司帐户。
2003年4月,周洪元向陈松鹤行贿人民币总计40万元,当年6月陈松鹤将40万元通过转帐方式退还周洪元。2003年元月6日,陆世勤授意周洪元将好处费存入立化镇地鑫公司存款帐户上,周洪元按陆世勤提供的帐户,将人民币92万元转入荔波县立化镇地鑫公司存款帐户,陆世勤个人从中得到现金2万元。2003年4月8日,陆世勤向周洪元借款人民币100万元,其中90万元转入荔波县农行岜顺煤厂帐户,后用于归还荔波县农行业务开支形成的内部挂帐。同时,周洪元给董某现金22万元,给伍英万现金2万元。
2003年5月,周洪元在贵阳经易云介绍认识贵州东龙贸易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林凡勇。
同年6月6日,林凡勇以虚假的注册资本金6800万元的贵州东龙实业集团公司名义并私刻此公司公章与珠海经济特区红大发展总公司签订5份虚假的金额为3．99746亿元的矿产品购销合同,并为对方开出43张商业承兑汇票。
随后,周洪元经林凡勇介绍,找到中国农业银行贵州省分行营业部瑞金支行行长石世芳,石世芳擅自越权非法为上述五份合同项下43张商业承兑汇票分别向中国工商银行郑州市经纬支行出具了5份《商业承兑汇票(不可撤销的)担保函》。为此,周洪元答应给石世芳50万元的好处费。
6月13日,工行郑州市经纬支行相关人员非法将上述合同项下的7张商业承兑汇票,金额总计人民币6664．6万元予以贴现,扣息后余65627115．95元。
随后,郑州市经纬支行又用类似手段再次给周洪元办理一次贴现,余款63973520元。林凡勇两次获赃款50万元,其中10万元以好处费付给易云。
2003年11月,周洪元又找到石世芳,答应将其注册的贵州红大公司和680万现金给石。于是,石世芳以其他行须借用票据的名义从农行贵州省分行营业部瑞金支行重要凭证管理员处领取4本空白银行承兑汇票(每本25张,每张可填1000万元)交给周洪元填开。周将其中一本开出金额人民币2．1亿元。
账户蒸发
由于案情重大,去年12月15日,省公安厅经侦总队牵头,贵阳市公安局、贵阳市检察院及农行3家共同组成的专案组。
12月20日,专案组7名成员再次赶往珠海。在当地8家银行查询、冻结周洪元、其妻李帮仪及两个子女的存款,但却一无所获。原来,李帮仪在得知其夫周洪元落网后,在珠海5家银行突击销户,又用其他人的名义将赃款存入珠海市、中山市多家银行。
专案组从周洪元的公司入手,终于在香洲路一家写字楼内找到了珠海经济特区红大发展总公司和珠海中元科技投资有限公司,但所有的公司帐目全部失踪。
跨省抓捕
专案组当即将周洪元及其公司的资产进行了查封,包括2套价值210余万元的私人住房、价值30余万元的本田商务车一辆、价值30余万元的本田雅阁轿车一辆;冻结资金138万;查扣了中元公司用赃款购买的价值10余万元的办公设备。可周洪元用赃款以个人名义购买的价值60余万元的一辆奥迪A6车不知去向。
此后,专案组多次和李帮仪取得联系,李均称其不是这两家公司的财务人员。然而,专案组从当地工商、税务部门得知周洪元的两个公司2002年、2003年两个纳税年度在税务部门只纳了618元的个人所得税和办理税务登记工本费,被珠海市国、地税机关列为失踪户和非正常户,未进行任何经营活动。另外,李帮仪是两个公司的财务主管。专案组作出决定抓捕李帮仪。
今年1月10日,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李帮仪落网。同一天,专案组在凯里市将精心化装准备外逃的犯罪嫌疑人林凡勇抓获归案。
赃款去向
然而李帮仪仍不交待公司帐目,只道出奥迪A6车被其侄女婿黄某某借走。专案组立刻带着李帮仪来到黄某某住处,果然奥迪车停在院子里。碰巧黄刚下楼,当专案组亮明身份时,黄称李还有两箱东西在他家。
专案组将两箱东西抬出后,李帮仪终于低下了脑袋。里面竟是周洪元红大、中元公司的所有帐目。1月16日,通过李交待,专案组在李的表弟贺某某家找到一个保险柜,从里面搜出现金人民币85万余元、港币14．4万元、存折16个。现金和存折合计568万余元。
通过对帐目的查阅,专案组弄清周洪元实获赃款54285775．35元,其中用于行贿的金额总计674万元。
经过全力追缴,贵阳市公安局、贵阳市检察院、郑州市金水区检察院、荔波县检察院共追回资金4840万元。
女行长
承认受贿318万
今年2月12日,专案组何志坚副检察长、贵阳市公安局经侦支队黄克俭支队长一行12人抵达郑州,在郑州市金水区检察院的全力配合下,于当日下午6时将工商银行郑州市经纬支行涉案人员李晓燕、陈松鹤、及郑州金学苑律师事务所律师张俊超等人传唤到金水区检察院办公室突审。
经过20多个小时的讯问,李晓燕放声大哭,供认其收受周洪元贿赂318万元,陈松鹤供认收受周洪元贿赂40万元,张俊超供认其经手为李晓燕收受300万贿赂款的具体经过。 |
